2016年7月25日 星期一

台灣小確幸的迷思

台灣小確幸的迷思

2014-10-05 作者/張系國 原文網址

要救台灣,應發起打倒小確幸運動。只要做幾樁大格局事情,就可再振作台灣人的士氣。

本來不想寫文章談小確幸,因為在我看來,小確幸根本是不值一談的觀念。

但是才讀了台灣作家劉克襄的文章《崩壞中的台灣》,覺得台灣有許多人的想法實在增加了自己不幸的感覺。我不是說劉克襄的文章不好,事實上我很同意他的觀察﹕許多台灣人原來深信不疑的小確幸,最近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劉文最後結論說﹕「這個政府到底怎麼了?」

《崩壞中的台灣》這類文章最近很多很多,最後的結論也都很類似﹕「這個政府到底怎麼了?」

的確,怪「這個政府」是最容易不過的,也不必仔細追究要怪的究竟是「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反正都是「這個政府」的錯就對了。以前稱呼這樣的文章是「守在四夷論」。李樺的《弔古戰場文》最後一句是「為之奈何?守在四夷!」這個結論誰不會講,但是有用嗎?

我倒很好奇,為甚麼沒有人怪小確幸?在我看來,錯就錯在小確幸。

什麼是小確幸?講白了,就是「獨善其身」或「各家自掃門前雪」的觀念。不必提什麼村上春樹,也不必因為哈日就認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哲學思想。小確幸其實就是最自私的想法﹕「我自己過得還不錯,所以我有小確幸,哈哈哈真高興你沒有,你死活我都不關我的事。」對,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小確幸不管用?道理也極簡單,古人早就說過了﹕「覆巢之下無完卵。」每個人都自私,你也小確幸,我也小確幸,個人要個人的小確幸、家庭要家庭的小確幸、公司也要公司的小確幸,結果呢?反而大家一起完蛋!

只舉台灣的例子或許比較沒有說服力,舉個美國的例子吧。就在我住的匹茲堡,每天下午在我家附近一條偏僻的道路旁,都會有一、兩輛似乎是空的公共汽車停在那裏。如果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那些公共汽車其實並不是空的,有司機坐在駕駛座打盹呢!

從幾年前起,我就改乘公共汽車到學校教書,所以對公共汽車的奇異行蹤不能不感到好奇。匹茲堡交通局一直在賠錢,公車路線每年裁減,怎麼每天下午還會有空的公共汽車停在路邊?後來和一位司機聊天,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如果太守時,班班準點,電腦系統反而會增加班次,這樣才能夠支援緊張的公車路線。設計電腦系統的人自以為聰明,犧牲準點來換取增多班次。可是司機也有辦法反制,他們索性停在路邊睡午覺,故意讓公車誤點,工作量就不會不斷增加。

幸好這些公車司機不懂得小確幸這個名詞,如果他們懂得什麼是小確幸,更可以振振有詞說﹕「每天下午睡個養生午覺,這就是我的小確幸啊!我有錯嗎?」

的確你不能說他錯。可是如果每個人、每個公司、每一級的政府等等,都在追求小確幸,最後當然就是誰也得不到小確幸。匹茲堡交通局年年賠錢,賠到最後終於決定裁員。雖然公車司機工會動員起來罷工抗爭,但是裁員恐怕勢在必行。對那些被裁員的司機而言,現在再說不要睡養生午覺的小確幸,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個人追求小確幸還有可說,如果整個社會都追求小確幸,並且以之為社會幸福的度量標準,那就更加危險。也是古人說的﹕「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

一個人也好、一個國家也好,必須有遠大的理想。如果只希望得到小確幸,什麼大理想都不敢談、不願談,最後就什麼確幸都得不到。這個道理簡單易懂,可惜很多人因為種種顧忌故意不談。

不談,其實是死路一條。要救台灣,應該發起「打倒小確幸運動」。格局一定要大,氣魄一定要大,下手不妨精準縮小範圍,所謂眼高手低。但是如果格局不夠大,氣魄不夠大,再混下去也得不到小確幸,反而在柏楊所說的醬缸文化裏一窩死。

其實只要做幾樁大格局、大氣魄的事情,台灣人的士氣就可以再度振作起來。至於餿水油等倒楣事情,我看就不必再多談。說穿了,中國人彼此互吃,彼此互餵人肉包餿水油等等,恐怕已經搞了幾千年都不止。現在是給你知道了,如果不知道又當如何?就是中國人一句老話﹕「不乾不淨,吃了不病。」餿水油吃不死你的,反而一天到晚膽戰心驚追求什麼小確幸,搞得大家痛苦不堪。

忘記小確幸,做些大事業

台灣的年輕人,忘記小確幸,做些大事業吧!不論你搞文創、搞企業、搞革命、搞獨立、搞統一、搞什麼都好。你有大格局、大氣魄,人家就會跟你走。成敗無所謂,至少歷史會記得,在台灣崩壞之前,有一群人曾經做了這樣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