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5日 星期六

兩個拉丁美洲

兩個拉丁美洲

2014-01-25 來源/華爾街日報 David Luhnow 原文網址

現在有兩個拉丁美洲。一個是包括巴西、阿根廷和委內瑞拉在內的、面對大西洋、不相信全球化并且讓政府在經濟中掌握大權的一群國家。另一個是由墨西哥、秘魯、智利和哥倫比亞等面對太平洋的國家組成的,這些國家信奉自由貿易和自由市場。

由于兩個陣營的國家擁有相似的地理特征、文化和歷史,這種劃分讓現在的南美大陸成為了經濟學中的某種對照實驗。
近十年來,大西洋國家的經濟增速更快,這主要歸功于全球大宗商品價格的上升。但未來太平洋國家的前景會更好。因此整個拉丁美洲地區面臨著一個抉擇:往大西洋靠攏還是往太平洋靠攏?

我們有很好的理由認為太平洋國家會占上風。秘魯前總統阿蘭‧加西亞(Alan Garcia)最近在墨西哥城召開的一次會議上說,這個洲大部分國家“都在為夸張的保護主義和不負責任的政策付出代價”。他說:“我認為拉丁美洲的未來不是這樣。我認為未來在智利、哥倫比亞、秘魯和墨西哥等國家身上,智利很長時間以來都是很好的典範。”

據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估算,2014年,受高水平外國投資和低通貨膨脹的推動,由墨西哥、哥倫比亞、秘魯和智利組成的太平洋聯盟貿易集團(Pacific Alliance trade bloc)將獲得平均4.25%的經濟增長。但委內瑞拉、巴西和阿根廷所在的大西洋組織(四國由南方共同市場 (Mercosur) 關稅同盟維系在一起)將僅會增長2.5%,其中的重量級國家巴西將僅有1.9%的微弱增長。

兩個拉丁美洲之間背道而馳的走向可能會持續到2014年以后。在中國的經濟增長達到巔峰之時,這個新興大國對委內瑞拉的石油、阿根廷的大豆、智利的銅礦和巴西的鐵礦石進行了大肆搶購。但隨著中國經濟放緩,大宗商品價格也隨之下跌,大西洋經濟體遭受了最慘重的損失。巴西財政部長吉多‧曼特加(Guido Mantega)曾經夸口,巴西的經濟發展模式不久將會傳播到全世界。但由于其高稅收、官僚主義和關稅的影響,巴西并沒有為大宗商品價格削弱做好準備。

經濟學家表示,拉丁美洲崇尚自由貿易的國家繁榮起來的勝算更大,因為高水平的生產率和開放的經濟更有可能吸引投資。太平洋國家也采取了更多的措施加強各類產品的出口,即使像智利一樣仍然依賴于銅等大宗商品的國家也是如此。在墨西哥,制造業出口目前占據年度經濟出口量的近四分之一。(巴西的比例僅4%。)太平洋經濟體也更穩定。墨西哥和智利這樣的國家享受著低通貨膨脹和外匯儲備膨脹。

相比之下,委內瑞拉和阿根廷越來越像是陷入經濟癱瘓,通貨膨脹高企,政府財政疲軟。委內瑞拉的通脹率達到50%以上,與受到戰爭重創的敘利亞差不多。繼任秉持民粹主義理念的總統烏戈‧查韋斯(Hugo Chavez)的尼古拉斯‧馬杜羅(Nicolas Maduro)寄希望于通過更嚴格的價格控制來抑制通脹。結果很好預測:從新車到衛生紙在內的所有東西將面臨大面積短缺。一款廣受歡迎的新應用程序采用“眾包”(crowdsourcing)技術,告知委內瑞拉首都的居民幸運的購物者在哪里買到了肉——這樣其他人就能趕到商店搶購這種珍貴的食品。

這個拉丁美洲的財政狀況也不容樂觀。該地區2013年表現最差的貨幣是委內瑞拉、阿根廷和巴西三個國家的。例如阿根廷比索兌美元官方匯率下跌了32%,黑市匯率下跌了47%左右。

阿根廷也遭受著嚴格的監管。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南半球的夏季帶來了高溫——還有定期停電。政府早在2002年就加強了對能源價格的控制,希望以此幫助窮人渡過2001年的金融危機。但原本暫時性的措施變成了永久政策。被價格控制嚇到的電力公司停止了對城市老化電網的投資。

就連經濟管理比委內瑞拉和阿根廷可靠得多的巴西也開始受到物價上漲和信貸膨脹的困擾。去年,一個巴西人對大西洋集團進行了苛刻的總結:“巴西在變成阿根廷,阿根廷在變成委內瑞拉,委內瑞拉在變成津巴布韋。”

兩個拉丁美洲出現的關鍵時刻在2005年,當時巴西、阿根廷和委內瑞拉(當時由查韋斯領導)聯合起來扼殺擬建的美洲自由貿易區(Free Trade Area of the Americas)——一個從阿拉斯加延伸至巴塔哥尼亞、得到美國前總統小布什(George W. Bush)極力提倡的自由貿易區。由于美洲自由貿易區未能建立,太平洋聯盟打算建立自己的自由貿易區,免除90%商品的關稅,并制訂了對其他商品消除關稅的時間表。

這個拉丁美洲的外交手段也不同:大西洋集團通常以懷疑或公然敵視的態度看待美國,而太平洋國家則傾向于與華盛頓拉近關系。秘魯前財政部長佩德羅‧巴勃羅‧庫辛斯基(Pedro Pablo Kuczynski)說:“我們準備創建太平洋聯盟是因為我們想和民粹主義者劃清界限。我們需要一個思考者的軸心。”

該地區絕大多數人口都是年輕人,其中很多人把票投給了查韋斯這樣的政客,他們通過印錢帶來了無痛苦的增長。等待這些年輕選民的或許會是痛苦的教訓。

庫辛斯基說:“最終,兩個集團的不同命運將會化解爭論,但壞主意要很長時間才會消亡。”